第四八回 七阎王激荡朝堂 将门女被灌迷汤-《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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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额娘,她既有这一番赤诚,就准了她吧。”延琮的声音先他一步进了殿,此后的种种已经全然不重要了。

    命运之轮就在一刻再次转动起来。

    他这一句话,改写了大清朝的命运。

    改写了这殿堂之上每一个人的命运。

    更是改写了小猴儿的命运。

    ……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要嫁什么阿布赉!他的年纪都能做我爷爷了!他的妻妾三十多个人,最大的都能当我奶奶了!”

    “他连汉化都不会说!嫁给他我要随他吃,随他念狗屁不认识的经,而且我还要一辈子蒙着面纱不能见人!”

    “我不嫁!我不嫁!”

    宝亲王府内,乌布里跪地哭的像是一摊烂泥,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甚至将舌尖咬破了,可那样的钻心的刺痛告诉她,这一切是真的,不是做梦。

    “起来!我艾新觉罗家的子孙泼皮似的撒泼打滚,成何体统!”延珏声音之冷硬亦如他的眉眼,此刻他坐在靠窗的藤椅之上,耳边还能清楚的听见窗外堆着雪人的二嫂的‘童言童语’。

    乌布里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她双腿跪地朝七叔蹭过去,把着他的腿摇着恸哭:“什么体统,什么尊贵,我都不要,七叔,我只要跟娘在一起,七叔,你听,娘在笑呢,她从过了这个年,还没有闹过呢,她不怕我了,终于、终于愿意跟我玩儿了,她、她、她、今儿一早,还让我陪她堆雪人呢……”乌布里泣不成声,伏在延珏的腿上,哭的全身颤抖,“七叔……七叔……求求你……求求你……乌布里不想嫁……不想嫁……”

    一旁的精卫见此,心酸不已,就算这丫头平素牙尖嘴利的损他耍他泼辣的仅,可如今看她,也不过是个才过十五的小丫头。

    塞外路遥,此一去,再无亲人,永别家乡。

    延珏长叹一声,大手抚上乌布里颤抖不已的头,由着她哭个够,琏琛不知何时进了屋子,见此情此景,眼睛倏的就泛了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琏琛就是这么没出息,捂着眼,就呜呜哭了起来,听着外头二嫂银铃似的笑声,他哭的比乌布里还要大声。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恼老七一句,他抽搭着说:“丫头,你这一嫁,我们谁心里都难受,可你不能恨你七叔,送你走,他比谁都难受,可他还是得这么做,为什么,为的是咱艾新觉罗家的天下,为的是边关安定,为的是江山社稷,谁让咱们姓艾新觉罗?谁让你这丫头又奸又灵的,你说说你,但凡傻一点儿……也

    点儿……也轮不着你……”琏琛的话劝着劝着,就全歪了,他的嘴也跟着哭歪了,来的路上,他也是这样一遍遍的劝着自己,才强忍着没进宫去给这丫头求情。

    可不?谁让他们姓的是艾新觉罗呢?

    他们的脚下走的每一步,都打着艾新觉罗的烙印。

    “狗屁艾新觉罗,我不要姓……不要姓……我要额娘……要额娘……”乌布里捂上耳朵死命哭着,喊着,她不听,也不想听那些大道理!

    她不听,不听!

    她像疯了似的冲出屋外,漫天白雪,舒舒背过一只手,冻的红扑扑的脸,笑着朝她招手,“乌布里,过来,过来啊!”

    乌布里撒腿朝额娘跑去,脸被风刀割的生疼,迎面一个雪球子砸过来,恶作剧的笑声在她耳边漫开,她热泪滚下,在雪面上划下两道泪痕。

    舒舒孩子似的捂着耳朵,像是怕极了乌布里要还击她,又像是极为期待。

    然此时此刻。

    乌布里却扑通一声跪下,溅起了雪花,风一吹,迷乱了舒舒的眼。

    她这才发现,“咦,乌布里,你怎么哭了,是我打疼你了么?”

    乌布里强忍住漫出来的眼泪,狠狠抽搭一下,红着眼儿,直直看着额娘道:“额娘,孩儿这一去,不知何年再能相见,你以后要听叔叔婶婶的话,要好好吃饭,按时吃药,不能耍脾气,不能欺负自己,你要在家乖乖的等着我和阿玛回来。”‘回来’二字,以被泪淹没,乌布里知道,此一程,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你要干什么去呀?是去找二爷么?”舒舒说着说着,就慌了,慌着慌着,就开始自言自语,说着说着,又疯了,几个丫头一同制住,制的住人,制不住她的声,舒舒发出的声音,像是野兽一般哀鸣,塞满了乌布里的耳朵。

    她泣不成声的跪地叩头,三个、又三个,再三个……

    雪地上溅满泪花。

    不远处,延珏背手而立,任由再冷的风吹过,也面无表情。

    ……

    过了一天,石墩儿受封了镇西大将军,据说,若不是小狼跟一旁扶着,他腿软的都恨不得瘫在地上。

    再过一天,石府的礼物又堆成了山。

    又过了一天,猴子的屋子里,各宫的赏赐也堆成了山。

    又、又过了一天,猴子端着下巴,对着延琮苦笑:“喂,闷驴蛋,有没有后悔药,给我来一服。”

    延琮只笑不语。

    猴子翻儿了,“喂,你丫不是吧,我这眼瞅着人就要去送死了,你丫都不放个屁?”

    “说什么呢?”延琮眨眼看她,“不是你自己要去的么?”

    “嘿!你丫成啊!”小猴儿气的不轻,伸手去拍他,‘啪’的一声拍他肩膀头子上,倍儿狠。

    她戳戳自个儿脸:“瞧不见,这会儿脸上写的嘛么?”

    “小爷儿我后悔了,我就纳了闷儿了,那么一会儿,我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吐露嘴了呢,谁给我灌了**汤不成,我想嘛呢我?”

    延琮低低笑笑:“老七这碗迷汤灌的够狠的啊,连你这石头做的心都给迷住了。”

    “滚蛋!”被说个正着,小猴儿脸一红,想要哏儿上两句,却又在看见闷驴蛋一如既往‘闷’的模样儿后,噤了声。

    如果延琮此时但凡流露丁点儿不舍,她都不会像现在一样酸的。

    她知道,在这禁宫中,她的存在对他来说代表着什么意义,绝不仅止是旁人口中的风花雪月,更重要的是,她是他唯一的伴。

    八年寒暑,雨雪同在。

    “喂,闷驴蛋。”小猴儿下巴拄在拳头上,翻眼看他,“等我再回来,你丫会不会彻底成个哑巴?”

    “你回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延琮的话说的轻而淡,可小猴儿却是听的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是再说: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嗯。”小猴儿点头,忽的朝他伸出小指,“来,咱俩拉勾,我惜我的命,你张你的嘴,都要当爹的人了,总不能让奶娃子们看你笑话不是?”

    延琮笑笑,伸出小指,附议了她的无聊行径。

    手指钩住的时候,小猴儿许久都没有松开。

    她发现她好不舍,这样的不舍,远超过当年与延珏的生生分离,对她来说,延珏如果是天,那延琮就是地,她一心追逐天,却始终不曾离开过脚下的地。

    过往八年,一幕幕钻上脑子。

    怎么形容呢?

    小猴儿忽然想起当年在狼岗,狼群葬身与官兵的刀光之下时,延琮的那一声哀嚎。

    “闷驴蛋,等我回来,我让你见识见识,嘛叫双断!”

    “嗯。”

    延琮笑笑,眼睛好像世上最亮的星子。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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