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龙奋大海,护国之拳-《太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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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雷震,潜龙腾翔!”
没法自制的脱口呼出八字的同时,金光绽现,长大龙形自云冲波臂上冲突而出,一旋而没。
如遭雷殛般,已将走出石林的敖复奇全身剧震,急转回身!
暂时的,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可,跟着,石林边缘,那已凝至三指来厚的沙墙突然,崩坏!
风急劲,挟沙卷入,首当其冲的正是刚刚回身的敖复奇。本来仅以一念之力便可将这些沙砾隔于身外的他,似是受了太大的震撼,竟连什么反应也未有做,便听任这些沙砾将他卷入,混在中间。
风声呼啸,听在云冲波的耳中,大为欣慰。
(好,我成功了!可惜,现在还看不见,不知闻霜怎么样了…)
说起来很丢人,正因为成功而激动的云冲波,之所以没有立刻奔上去察看萧闻霜的情况,不是因为他的自制,而是因为他的视力。
潜龙腾,雷光现,那一瞬间的金色光耀,竟是可与天日比美的光华,没有任何防备的云冲波,首当其冲,顿时被刺激至两眼流泪,只觉眼前一片乱纷纷的光点飞来飞去,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妈的,为什么前几次都没事…)
云冲波自然不会知道,第一次在那石室中出拳时,太平所施的力量犹还潜伏他的身上,将他保护,第二次时,他根本未有足够力量去将这一拳的威力发挥,自然也不会有事,而第三次,真正出拳的实为敖复奇,他只是一件被敖复奇”透体”的道具而已,有敖复奇的力量相护,自然他不会有事。
其实,真正的”金之拳”出手时,并没有这种反噬用者的隐患,只是云冲波根本未有依照龙拳口诀正式修练过,依样葫芦下来,自然没可能将之完全发挥,龙拳乃是天下刚强第一的武功,似他这般盲人摸象的乱用一气,没有被劲力反震身死当场已是命大,区区光耀盲目,真不算是什么了。
(哦,好,我能看见一点东西了…)
金拳既发,白拳便破,复得自由的云冲波,用力揉着犹还酸痛流泪,却已能看见一点东西的眼睛,朦胧中,见萧闻霜似已悠悠醒传,要自地上坐起。
“轰!”
沙砾崩射中,敖复奇大步而至,二指并击,将萧闻霜再度击昏。
“你…”
因疼痛而变至沙哑的声音刚刚冒出。已被敖复奇那铁一样坚硬的语声截断。
“出色,非常出色。小子,你已将自己证明。”
“不管你是怎样学得了龙拳,我现在已不想再追究下去。”
“跟我走,我会传你真正的龙劲与完整的龙拳,而若能让我满意,小子,你便会成为我敖复奇的’儿子’,成为我’东海敖家’的下一代传人…”
(他说什么?!)
(敖复奇?!东海敖家?!那,那是!!)
于震惊当中,云冲波猛然抬头,呆呆看向敖复奇。
终于,他明白到了敖复奇的身份。一个对他而言,几乎是”神”一样的存在。
“神”一样的存在啊…
…昔未长时,云冲波也曾如每个蒙懂小儿,如每个青涩年少一样有过幻想。在幻想当中,他也曾想到,若果自己生为帝子天胄,若果自己生为高门贵第,若果自己生为霸业少主,那未,自己会是怎样?
那并非对云东宪的不敬,那原是每个青春年少都会经历的一步。
谁会未曾幻想?
当然,如每个人一样,在幻想着的同时,云冲波也早明白自己这仅仅只是”幻想”,所以,在抒发着”我要是有钱人家,出来打猎就带两匹马,骑一匹,看一匹!”之类的”壮志”时,他亦总不会忘了该将眼前的猎物盯紧,将眼前的谷物拾回。
幻想,仅只是幻想,当青春不再,当热血渐冷,当”现实”与”生存”这东西步步迫近时,大多数的人,都会将那东西,那”没用”,和只会”浪费”精力或是时间的东西放到他该去的地方。
那样做,才是在”真实”当中活下去的”生存之道”。
可是,若果,有一天,突然有人找上门来,告诉你说,你的幻想,他可为你实现,你会如何?
会兴奋,会失态,会轻蔑,会嘲笑?
至少,云冲波都没有。
他只是木然。
木然的,他脑中一片空白,连眼都闭上。
(这个,我终于明白了,我是在做梦,一定是在作梦,错不了,等我睁开眼,这个梦就会醒,我会发现我还在檀山,马上爹爹就会喊我出去劈柴装车,马上,我就会醒了…)
理所当然,当云冲波睁开眼睛时,他看到的并非云东宪,而是敖复奇那张几乎和他一样,木样没什么表情的老脸。
(呃,好深的梦,好深的梦,我得掐自己一下…嗯,掐不动?果然是在做梦,睡得好死,连手都动不了了…)
直到敖复奇再度开口时,云冲波才从自己的”睡梦”中醒过来。
“不过,当然,小子,要当我的传人,你也一定会有许多苦头要吃,很多事情要做到。”
“而首先,你要就要学会,在前进的路上,该如何舍弃掉过往的负累。”
“杀了他。”
说着无情的话,敖复奇将左手伸出指向已又陷入昏迷的萧闻霜。
“这个人,绝对与太平道有瓜葛,敖家的人,不可以再有这些纠葛。”
“杀了他,我们一起走,回到东海后,你会得到更强和更忠心的下属。”
愣愣的盯着敖复奇,云冲波终于回过神来。
“你,要我杀她?”
已懒得再回答,敖复奇只是冷然的点一点头,看着他。
怔怔的,云冲波将视线投向萧闻霜。
那个女子,那个在一月之前还与他全不认识,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子,那个已对他形成了障碍,可能会妨碍到他的未来的女子。
那个昏迷于地,根本没可能自卫的女子。
云冲波,他该怎么办?
云冲波在做梦。
他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因为,在现实中,不会有这样的景象。
血,很多的血!
一眼看去,天做血色,地尽血染,举目能及之处,除却一味触目惊心的血红之外,再无它色!
血云遮空,所以没有阳光照下,似已静止的空气中,充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剌鼻臭味,一种能够让人呕吐,让人流泪,让人颤抖和缩成一团,让人恨不得把自己鼻子割下来,恨不得从来就没有过”嗅觉”的臭味。
这里,本是一座大城,宽阔的长街足可供四辆马车并驱,街两侧的众多商铺,虽已半焚半毁,但余烬残垣当中,却仍能看出旧日繁华,可以想知,昔日,这城犹有生命时,必有无数的人生存于此,成长于此,梦想于此。
而如今,城已亡,人,人呢?
…人,那便是臭味的来源了。
堆得高高的尸山,怕不有几千几万具尸首才能堆成,也不知已被烧了多久,火焰犹旺,臭味冲天。
象这样的尸山,一眼看去,还能看见至少四五座,而再远处的视野,虽然被房屋和烟雾阻住,看不清楚,可,那高高并带着怪异颜色的烟头,却在云冲波彰示着:眼前,并非唯一的尸聚之处。
房中,街上,还散乱着许多尸首,死状各异:有在奔逃中被自背后穿心的;有没了双脚趴在地上,手犹努力向前伸出想去握住什么的;有半趴在柜台上,整个背后都被剖开见骨的;有仰面朝天倒在路上,胸口只见血洞,心肺都已被摘走的;有妇女下身尽裸,一片血污当中,还被捅进一根木棍的;有跪在路边,被从肩而下,一直砍开到腰的…林林总总,便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怕也看不到这样的惨况。
每个死者的脸上,都写着惊恐,写着仇恨,写着一种死不瞑目的愤怒。
(…呜)
胆子并不小,见识也不少,可,云冲波还是没法忍住那种极端的反胃与厌恶。用尽力气按住自己的胃,才使他没有跪下来呕吐。
(这是什么地方,好惨,怎会这么惨,我怎会梦到这种地方…)
(怎么,会有这么狠的人,竟然屠城屠成这样,禽兽,禽兽…)
生性并非易怒之人,可,目睹如此惨景,云冲波只觉全身的血都要沸腾了。
“禽兽!!”
斩钉截铁,充满怒意的说话忽然在背后响起,吓了一跳的云冲波急转身时,见长街未端,城门洞开,烟火缭绕中,一条大汉排烟而出,大步而来。
(咦,他倒有点象敖老头,不过,至少比他年轻了二十几岁,难道是他儿子不成?)
那大汉来得极快,却似是看不见云冲波一般,曾经沧海的云冲波,对此自然不会再感奇怪。
(唉,反正,我就是一个小小观众,无论到那里,主角们都看不见我的…)
“王爷,请慢些啊!”
急呼声中,两道身影破烟而出,几个折步,早闪身到了那大汉身侧,跪倒地上,左侧那人疾声道:”此地险恶,王爷万金之躯,请小心从事。”
那大汉哼了一声,道:”起来吧。”那两人应声而起。
那大汉衣着简单,只一身粗布袍子而已,这两人都身着将服,重盔鳞甲,腰挂刀弓,年纪倒是不大,只二三十岁上下模样。
脚步声又响起,却是极密集和有规律的蹄声,显是有大队马军到了。
那大汉长长吸了一口气,面色略略平静些,忽道:”必戏,蒲牢,你两个呆在这里,该灭的灭,该埋的埋,准备些做法事的东西。”
那被唤做”必戏”的男子答应了,那被唤作”浦牢”的男子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大汉,道:”那,请问王爷,我们准备时,您有何打算?”
那大汉冷笑了一下,淡淡道:”血债血偿。”
“要做法事,总得有些祭祀之物吧?”
“他妈的萎狗,既是这些东西永也没法从’半兽’进化至’人’,我便成全他们,给他们一个如猪狗般的”死”好了…”
那两人同时面色大变,正要开口时,却被那大汉挥手阻住,道:”吾意已决。”
又道:”莫劝我,回过头,看一看他们的表情。”
“若果觉得自己能够让他们都认可的话,再来与我说话罢。”
那里用说?
涌进城中的军队,本是久经操练,军纪严明的一支铁师,可,当初睹此景时,他们的反应没一个例外,全都陷入”震惊”当中,那一刻,他们竟连几乎被烙进了血液当中的军纪也都忘掉,木然的,怔在那里。
每张脸,都写满了仇恨,每张脸,都布满了渴望。
报仇的渴望!
面对这样的军心,必戏浦牢两人虽还有有心劝阻,却又能说什么,怎么说?
事实上,他两人若非是因察探前地已先踏足此城,此刻的反应也未必可以有什么冷静可言,至少,在初次看到此地景象时,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立刻拔刀而出,追向该还去此不远的敌人大军。
当他们微一犹豫的时候,那大汉已拉过一匹壮马,翻身而上,而到了这时,身负保护之责的两人才终于警觉。
“但,王爷,我们来此的任务,只是侦探敌情,不宜轻战啊!”
“据先前所探,那些萎人虽已分兵,却至少还有近万人在左近扎营,咱们统共才五十几个人,若被发现的话,咱们不利啊。”
“至少,还是先设法和戚将军联系上,再等到咱们大军上来之后,再做主张吧?”
那大汉只手挽缰,并不回头,冷冷的道:”我是什么王?”
必戏愣了一下,垂下头来,低声道:”护国武德王。”
那大汉道:”对。”便再不打话,只双腿一夹,那马长嘶一声,向着另一侧的城门飞奔而去。
没入烟火,他的语声自一片混沌当中传回。
“护国有责,纵死不避,若果见敌辄退的话,我岂有面目食此王爵?”
(好,好痛快,好豪气…)
那大汉话虽不多,却如铜锣大鼓,声声壮丽,直槌入心,云冲波旁听在侧,亦觉周身血沸,当真是恨不得立刻取刀执枪,大呼随去。
(好汉,真是一条好汉,不过,我怎会梦到这些东西?)
(对了,爹好象曾经说过,大约六七十年以前,东南沿海曾经多次受到一个叫”萎”的海上民族侵袭,可是,爹不是说,早在近二十年前,他们就消声匿迹,不再滋事了吗…)
一点疑问当中,云冲波更隐隐想起,在过去,云东宪为他讲述的诸多军中旧事里面,似乎,曾经,有过一些与现下所睹之事相近的传言…
(呼,他怎去得这么快?)
看到那大汉打马而去,云冲波自然不想错过,但人力岂比马足?方追至城外时,那马已去的看不见了。焦急的云冲波放眼四望,却只见满目创痍,那里有马匹可取?
(嗯,不过,我现在应该是在作梦,作梦哎。)
(那样的话,如果我想要有马,不就应该出现一匹马给我吗?)
…结果,云冲波发现,在梦中,这世界真得是比想象还要疯狂。
“碰!”
“停,你给我停下来!”
“我要得是马,可不是你这头笨牛!”
叫也没用,那头忽然出现,将云冲波顶在身上狂奔的五色牛似乎比他更为紧张,一步一颠,一步一撞,偏生又跑得极快,居然就是不会跌倒,只可怜了云冲波,就如被丢在簸箕当中的谷物一般,上下乱冲,头昏脑涨,两颗眼珠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摔落出来,那里看得清前面道路?
(妈妈的,刚才明明在想一匹马的,怎会冒一头牛出来?早知道,就该想一张八抬大桥,就算弄错,最多也就换成张两人小轿…)
“嘶…”
“嗖!”
“碰!”
(他妈的…)
悻悻的揉着头,云冲波将那头突然从急奔到急停,把他远远甩出,摔在地上的五色牛从主人一直问侯到了祖宗,不过,很快,别的事情,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里,是…)
转回身,云冲波发现,在自己的面前,是一条两尺来深的长沟,沟底密密麻麻,埋得尽是削得极锐的竹签,沟的另一边,是扎至一人高的鹿角,长沟鹿角向两方伸展而去,一眼竟然看不清那里是头。
(难道说…)
慢慢的直起身,向鹿角里面看去,饶是云冲波胆大惯了,也不由得要将一只手遮到口中,才能将已要夺口而出的一声惊呼压住。
(这里,是大营啊!)
只见鹿角后边,正是一座两丈左右的辕门,辕门两侧高高扎起两排箭楼,都四五丈高。再过去,便是连绵不尽,尽是白灰两色的三角形军营,一队队形容丑恶的士兵正在军营间来回巡逻。衣着发型却与夏人完全不同,头顶尽剃,只束起一个极为可笑的冲天短辫,另在前额留了一块方形头发,看上去极为扎眼,就如一排倒矗着的过冬萝卜上贴了块炊饼一样。
(这么难看,难道他们的祖宗是卖炊饼出身的吗?念念不忘的要贴在头上,是了,大约还是萝卜馅的…)
偶有几名武将骑马而过,装束却又不同:顶盔曳甲倒也罢了,头盔上却多半都镶了个新月形的铁片,斜斜的嵌着。
(这些家伙,大概都是做夜贼出身,趁惯了月色,所以要把月亮贴在头上,倒也不忘本,只不过,做贼就有马骑,比起卖饼的,果然还是要牛气一点呢…)
(嗯,看这军营规模,何止是’近万人’?便三个四个’近万人’也放得下,让这么多人杀上岸来,该要多少船只?守边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还是说有内奸勾搭…)
胡思乱想中,云冲波忽然想道:”咦?那位仁兄怎地还没到?不会是迷路了吧…”忽听得马蹄声响,自远处疾奔而来,回首看时,正是那大汉到了。
军营之中,守备自有其制,那大汉还在百来步外时便已被箭楼上守卫发现,这些人却也凶顽,也不问话,便是十数支箭射将过来,却难不着那大汉,信手一阵乱挥,早将乱箭格下,反掷回去,反伤了几名箭手。箭楼上方发现来者非同小可,急挥旗令,便见两队士卒各挺长枪匆匆而出,蹲踞在鹿角后面。与之同时,箭支发射的速度与密度也提升了不少。
如雨乱箭中,那大汉已突进至离辕门只五六十步的地方,守军眼见不妙,哇哇乱叫着,亦将鹿角撤开,两名武将率了百来名步卒迎击而出。布阵偃月,挡向那大汉。
“哼…”
看看将要撞入阵中,那大汉忽地双足发力,自马身上一跃而出,如龙行天,直取左首第一座箭楼,那两名武将虽也变招极快,立时拔刀上跃,却终是晚了一步!
“橙色风暴,乾元龙跃!”
直线约是六十来步,高是将近五丈的距离,那大汉一跃而至,速度之快,竟令高据楼上的众多箭手连搭弓出箭的机会也无。
与他同至的,还有风,自他拳上而生,强劲如激扬怒海的大风!
轰!
巨响着,守备箭楼当中的数十名箭手如大风中的枯草败--&网--长而苍老的叹息声才在石林中慢慢响起,最为高大的一块石山上头,障壁消失,一个苍老的人影现身出来。
目注已缩至成为两个小点的云萧二人,敖复奇眼光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已经老了?”
随着他的说话,先前在暗中窥测萧闻霜的那绷带怪人亦悄无声息的在较矮的一块石山上出现,向着敖复奇单膝跪下,恭声道:”火域遗舟参见武德王。”
敖复奇哼了一声,道:”我问你的话,你犹未回答。”
那”火域遗舟”仍是恭声道:”在在下心中,武德王永是当年在袁州单骑闯阵,于万军之中摘取萎人关白首级的那位绝世英雄。”
敖复奇微微点头,默然道:”就是说,你也认为,我老了。”
火域遗舟全身一震,方要开口,却被敖复奇阻住,缓缓道:”今日的事,亏得有你,若是我,必搞不清要怎么办,更想不到去找什么衣服火石。”
“但,你是否觉得我处事不对?”
火域遗舟静了一下,方低声道:”那小子也便罢了,他那手下身法特异,却有些象是传言中张上清所出…”未有说完,见敖复奇右手轻摆,便知机住口。
敖复奇微微抬头,目注苍天,道:”有些事,我不能说,也没把握说。”
“但,对那小子,你最好不要再乱打什么主意,你那些同僚也一样。”
“我这样说,不是要你们看我面子。”
“我知你们都有’生死之权’,但,有些事情,最好还是小心些,若不然,你们的’主子’,他未必会高兴呢…”
不等火域遗舟开口,他又一挥手,道:”我言尽于此了。”
忽又道:”玄武之约未满,你擅出帝京,不怕死吗?”
火域遗舟脸上的绷带牵动了一下,似是微笑,道:”武德王您前月在龙天堡中苏醒时,那一拳,不也同样是用到了第九级力量么?”
“那人若真是如此古板不知变通的话,又那来资格成为’天下第一’了?”
敖复奇默然许久,方道:”我走了。”
“见着你主子时,代我向他问好,就说我还有些事情,今年的大典不能去了,请他见谅。”
火域遗舟恭声道:”恭送武德王东归。”语声未绝,敖复奇身形早已不见。
敖复奇消失许久,火域遗舟仍是跪于石上,一动不动,直跪了将近一刻钟,他方慢慢站起身来,眼光闪动,似是想了极多东西。
…当他的目光复归澄定之后,左手轻轻弹动,在空中勾划数下,顿时现出一道一尺见方的浅浅水幕,浮在他的身前,当中隐隐约约映出一个人影,头发极长,作金白二色,脸上戴了个面具,青白底色,眼角以朱红描出长长两道,斜入鬓角,嘴角处亦是一般。极为诡异。瞧上去实是难说和火域遗舟那个更吓人些。
“如何?”
火域遗舟犹豫了一下,方道:”‘冰天’,你告诉’天下’,他是对的。”
“武德王,他已开始’衰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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