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痛心自抑且言疑-《鸾翔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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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切的说,是先遇到了云婉。

    “那时候贺州大水,冲坏了百姓的良田与房屋,致使他们四散逃开,而云婉则是当时那一拨流民当中的一个。

    “那时候她扮作了一个小伙子,可是因为面上有疤痕,却并不招人待见,甚至有人说她乃是祸害之源,在山下避难之时甚至想要烧死她——便是在那个时候,我出手相救与她,念及她无处可去,便将她安置在了山上。只是没有想到,她却是个女子……

    “之后恰逢云晴正被一群人追杀,恰好也被我所救,却也无处可去。

    “念着二人皆是女子,在外并不安全,又都祈我收留,于是我便将二人都留在了山上,且与她们一个避身之处,也免却若只有云婉一人,以后面面相对尴尬的情形——这便是为什么她们会出现在山上了。

    “后来等我赶往楚国,恰逢你进宫那日。归途收到你的讯息。于是便赶往了楚宫——至于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因为云生结海施展不当。你在楚宫中受创,等到一切都已然就绪,我便带你回了云阳……”

    听着舒阳将往事娓娓道来,鸾歌这才把过去的那些事情完全的串联起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整件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因由。

    不知为何,鸾歌的心头突然猛地抽了抽,她不由伸手抚上了胸口。

    “身子不舒服?可是有所复发?”这番动作落在舒阳眼中。心中一急,便当她是身子又出了什么状况,忙不迭伸手拉过鸾歌的另一只手腕。“我瞧瞧。”

    看着眼前之人凝眉搭脉,眯眼沉思的模样,鸾歌有着片刻的失神。

    微风将窗外水榭的水气送来,撩动着舒阳鬓角的发丝。而那如同羽扇一般的睫毛从她的角度望去。正好覆盖住那星辰般深邃闪耀的眸子,鸾歌从没有这样认真打量过舒阳,可是如今越看,却月让她觉得揪心,觉得失落。

    是啊,他为什么会突然生出帮自己的心思呢?

    当年带她前往点云雪山,沿途种种,都是因为檀越的遗愿。是他不可违抗的师命。

    眼前这个看似温顺儒和的人啊,从来都不是那样逆来顺受的性子。否则不会对自己产生近十年的厌恶都不曾改变;不会在檀越以他是下一任云阳山主理应守护宿主,而让他与自己血祭相结的时候毅然反对;不会那般理所当然的轻信宿命之论而想要逆天而为。

    所以才有了后来想着带自己前往点云雪山寻找雪玉之事,才有了换了一具又一具的尸身,只为证明不进行血祭,他也能让她活下来……

    所以他才会那般轻而易举的帮助她,在她差点完全触动八门铃的时候及时与她解围又竭力呵斥;才会在她受天雷影响的时候拼尽全力照顾与她;才会在她不自知已然逆天改命,想要推举云衍为帝的时候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推波助澜为她提供各种消息……

    那不是他的转变,不是他真心实意的想要关心她。他所关心的、在意的,只是一个能够证明天命可改的试验者,所以他不能让这一场尝试失败,不能让一切在中途中断,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呵护备至,对自己的事情无比上心,才会在自己又一次昏睡之后,长达一年的照顾与她……

    所有曾被粉饰的一切在眼前被瞬时揭开,像是无尽的嘲讽与耻笑,充斥着鸾歌的脑海,曾经的一幕又一幕重新浮现,可都一次又一次的嘲笑着她的轻信,嘲笑着她的自以为是,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感受着鸾歌越来越乱的卖相,舒阳猛地抬眼,看着鸾歌已然渗出汗水的额角,皱眉道:“脉象浮乱,可是却并不像是身子有什么病痛,反像是情绪过于激动所至,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事?”

    “静心凝神,什么都不要想。”

    舒阳关切地开口,体内的宽和之气也随着他的指间所触不断涌入鸾歌体内,想要帮她平复已然混乱的心境,让她尽力处于一种平和的状态。

    鸾歌恍然惊醒,也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在想着什么,眉头一皱,不知是隐隐的排斥,还是不愿舒阳再为自己做出这样只是出于冰冷目的的付出,她似是触电般将手臂撤回。

    待对上舒阳审视打量的神色时,鸾歌忍着心头的沉郁,强笑着开口:“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情绪失控。不用担心,我可以自己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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