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兄弟相见-《新安郡王见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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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如何能断定王子献不是为利而来?”李欣简直要被阿弟的固执气得笑了。

    “我身上有何利益,值得他为之图谋?”李徽冷静如旧,“顶多不过是在他贡举的时候,替他给考功员外郎说几句话罢了。倘若只为了仕途前程着想,他大可转投叔父门下,而非与我结交。我不过一介闲王,无利可图,无计可谋。所以,萍水相逢即是有缘,我愿意信他一回。倘若日后当真并非一路之人,那便割袍断义就是。”

    李欣一时间无言以对,良久方暗暗咬牙道:“我不放心,先查一查他的家族再说!”

    “阿兄便是查出来了,也千万别告诉我。”李徽回道,“该说的,他一定会说。不该说的,便等他愿意说的时候再说罢。”任何人心中都有秘密,并没有必要完全坦诚。他心中又何尝没有不可对任何人直言的隐秘呢?

    李欣恼他固执,禁不住拿着马鞭,在他的马臀上轻轻抽了一记。枣红的骏马微惊,立即小步奔跑起来。长安街上不许跑马,李徽忙着控马,一时无暇与自家兄长理论。李欣看着他匆匆勒马缰夹马腹,忙忙碌碌,满腔怒火不由得又化为无奈的叹息。

    守在他们兄弟身侧、将他们挡得严严实实的皆是濮王府心腹,假作什么也不曾听见。距离他们数十步之外,李厥望着兄弟俩亲热的模样,眼中掠过淡淡的羡意,也打马随了上去,笑着道:“大兄,十几年过去,长安城似乎没什么变化,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

    李欣回首看向他,意味深长地道:“看似没有变化,实则早已是物是人非。阿厥,十几年前是疾风骤雨,如今却是阴云密布,仍须得步步小心才是。”

    “我省得,阿兄放心。”李厥低声答道,笑容中多了几分悒悒之色。

    当车队徐徐赶到太极宫前时,宫门边一片寂静,并没有宫使抬来檐子相迎。苏氏握着庶女的手,望了李嵩一眼。李嵩阴郁地打量着眼前雄伟壮丽、延绵不绝的宫室,忽然推开了扶住他的仆从,一瘸一拐地朝内走去。李厥上前想要搀扶他,却依旧被他断然推开了。

    就在此时,李泰乘着檐子慢吞吞地越过宫门旁边,似笑非笑地命人停了下来。李欣与李徽心中一个激灵:阿爷不是在一直待在弘文馆中么?弘文馆位于太极宫外朝,在门下省官衙旁边,离东南的宫门永春门尚有一段距离——他却偏偏要在此时赶过来,所为何事,不是显而易见?!众目睽睽之下,兄弟二人便如此不睦,祖父若得知又该是作何反应?!

    濮王殿下并未注意到两个儿子瞬间便紧张起来的目光,不慌不忙地从檐子上挪了下来,掸了掸袖子,拱手道:“大兄,多年不见,风采犹胜从前。”他生得圆润,腰腹太过庞大,只欠了欠身,便当作行完礼了。

    李徽兄弟二人稍微松了口气:看来,应该还是他们太过紧张了。自家阿爷能在多年前夺嫡的时候占据上风,应该不会在李嵩面前轻易犯什么过错才是。要知道,当年暴躁易怒的是李嵩,经常受委屈诉苦的却是他——如今装一装兄友弟恭的模样,对濮王殿下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李嵩打量着红光满面的李泰,目光寒冷如冰:“确实久违了,你也从来没有变过。”他的声音略有些低哑,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慢,其中蕴含的深意亦是不言而喻。

    李泰挑起眉,还待再说什么,李徽已经笑眯眯地扑了上去,不容分说地将自己埋在他软绵绵的怀中:“阿爷来得正好!可是担心大世父的伤势?大世父腿伤未愈,不方便行走,不如阿爷将檐子让给大世父乘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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