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南山羌族-《定远侯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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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事已高、已经不能行走的老妪双目眼球上遮挡着白色的云翳,已经近乎失明。她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指,抚摸着淳于蓟的脸庞,嗓子眼里竟然心疼得还呜呜地哭出了声来。
只见老人一直抚摸着淳于蓟的脸庞、脖子、耳朵,双趴到淳于蓟胸膛上侧耳仔细地听了一会,然后抬起头从怀中重重叠叠的兽袄下颤颤巍巍地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小铜罐,两个妇女将淳于蓟扶起撬开乌黑的嘴唇,老人昂着头,摸索着撮开尖盖,将罐中液体一滴不漏地、一点一点地灌进淳于蓟口中。
大帐内飘起诱人的药香味儿,灌完了,老人又小心翼翼地塞好罐盖,才睁开昏花的老眼费力地睃了一遍蒙榆、周令与梁宝麟等将,然后对着蒙榆道,“将军勿忧,小巫心里有数了。副使虽受过伤,幸得体魄强悍,又擅吐纳,如是凡人怕早已不救……”
蒙榆闻有救,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老人枯蒿一般的左手道,“使团不能没有副使,苏毗国还等待副使去解除危厄,恳请老人家相救,末将当感激不尽哪!”
“南山侯到底有先见之明,令吾至半山养病——”老巫师叹道,“将军请放心,副使胸无水嘨之音,咽无赤诞痰沫,只因上山过速,胸闷气短,引起胸伤复发。观将军麾下众将,均体魄强悍、天下人杰。然上昆仑不能过速啊,需在此歇息一日两晚,用药、**心调理后,副使与众将病症自然会轻许多!”
“可山上情势甚急,吾等不敢延捱行程……”蒙榆为难地道。
“将军,此事急不得啊——”老巫师却道,“吾侄南山侯已安排妥当,将军再至南山侯行辕歇息一日两夜,用药调理,用火石去寒,用食固本,将军与众将便能习惯山上高寒,才能征战杀敌!”
蒙榆心里还不踏实,老成持重的梁宝麟已经将一切都看明白了。这个濡洄加或许是过于担忧苏毗国安危,只想让副使与众将尽快上山,故而差点令使团陷入绝境。而南山侯分明早有先见之明,早早便派人前出设营等候,是救了副使一命哪。因此,他与蒙榆、周令合计后便令众卒在这个小营地暂歇一日。
这一晚,老巫师坐阵自己帐内,定时给淳于蓟喂药。夜里二更时,淳于蓟悠悠醒来,老人又指挥妇人喂食脍成细片儿的鲜嫩炙羊羔肉和红花烩肉羹。淳于蓟感觉胸痛大幅减轻,但头仍晕眩难耐,便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汉使团众将也一样,他们被众妇一一安置到温暖的毡帐内。可没有人有心情儿女情长,就是好淫的周令忧虑淳于蓟安危,那里还会碰女人。一夜无话,第二天晨起来,众人惊讶地发现,歇息一夜症状顿减。而且淳于蓟也起来了,嘴唇也稍有血色,人也精神了许多,能在帐内外简单活动一下。
“副使——”众将看到淳于蓟无不欣喜万分,蒙榆这个铁塔一般的汉子,竟然高兴得“呜呜”地啜泣出声,泪如泉涌。只有濡洄加远远地躲着,神情落寞,张皇如末日。
第三天早晨,众人症状渐已消除,连淳于蓟都感觉自己能走了。朝食后,小部族派出几名男女牧民骑着牦牛带路,淳于蓟告别老巫师率队启程。
从这个草甸出发进山,他们先是顺着较为狭窄的河谷上行。两侧高山耸立,湍急的河水似乎正紧贴着右侧山体咆哮而下,便被极度的寒冷迅速冻住,河岸上堆满了山洪推下来的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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