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幕间死亡 十-《限制级末日症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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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就扣下板机,然而一只弩箭只能射穿一只怪物。它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对我的攻击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也许它们的智慧足以让它们知道,我只是一个人,而且缺乏应付来自头顶的袭击的手段。
是的,比起它们的数量,仅仅依靠手中的弓弩,所能制造的弹幕太稀薄了。我让轮椅转着圈,倒退着行进,不断换弹夹,射击,换弹夹,射击。这把特制的弓弩可以使用特殊弹夹,但是弹夹一次只能装五发弩箭,而这种弩箭的长短只有正常弩箭五分之一,这意味着准头、杀伤力和杀伤范围急剧减小。
虽然怪物的数量很多,但仍旧有弩箭没有击中敌人,就算击中了也不知道对它的伤害是大还是小。因为被射中的怪物,就算只是射中手臂和胳膊这类部位,这些怪物就会如同烟雾一般散去。
轮椅退后的速度很快,不平整的地面时刻影响着我的瞄准,但至少让我暂时脱离了怪物跳落的范围。这些怪物一落地就追着我跑,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集中在左右两侧,仿佛只是防止我逃出它们的包围圈。
这些该死的东西,它们在戏耍我。我感到身体发烫,血液好似不断被加热,差一点就要沸腾起来。我呼出沉沉的,带着热量的白雾,将射光弩箭的弓弩朝一只扑上来的怪物砸回去,紧接着掉转轮椅的方向,朝左侧的怪物们冲去。
我看不清这些怪物的长相,只是觉得它们有一张痛苦表情的脸。它们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反而更凸显出这种痛苦和折磨的力量。在那么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在一件件的刑具中,那些人不断被折磨,死亡,再折磨,再死亡,惨叫声仿佛穿越时空钻进我的耳中,试图让我切肤感受这种巨大的痛苦。
我张开嘴巴大叫,可是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身体更热了,仿佛有一把火在五脏六腑中燃烧,似乎下一刻自己就要变成灰烬。
呼吸进鼻腔的迷雾和湿气也变得灼热,我嗅到了硫磺的臭味,烧焦的臭味,分不清到底是什么被焚烧了,更像是一切都在燃烧。石头也好,树木也好,草根也好,藤蔓也好,就连迷雾也变成了在火焰中蒸腾的光晕。
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我不知道这幻觉是怎么产生的,也许来自雾气中的毒素,也许来自我曾被注射的**药“乐园”,也许是这些怪物所拥有的力量。可是它却如此真实,这简直就是地狱,地狱的业火在包围着我。
这些来自地狱的怪物,身上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仿佛被剥了皮,还遍布着红黑交加的伤疤。它们就像猴子一样,一会直立奔跑,一会四肢着地,将这个异常的世界变成了自己的地盘。
好吧,我必须承认自己身临绝境,但是诡异而绝望的战场,我可经过不止一次
我按下轮椅上的发射机关,“蜂针”如同雨洒一般喷出,怪物们如同泡影一样变成灰烬或雾气散落。**纵轮椅躲闪它们的扑击,当它们太过接近的时候,我便抽出铁刀挥砍。不过,即便它们和我近在咫尺,我仍然看不清它们的五官。
我已经无法确定轮椅行进的方向,只知道杀光眼前的一切,逃向任何可以通行的地方。然而,我渐渐发现,无论我杀死了多少,它们的数量似乎都不会有任何减少。
我的心脏快要抽搐了,我开始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我的手臂又酸又累,所有的弹药都已经射光了,那些怪物仍旧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它们攻击我,又被我杀死,如此反复。
它们的攻击是如此单调,也不学不会如何躲避攻击。但正是这种前仆后继的,明明可以全部一拥而上,却偏偏给人一丝希望的攻击方式,让我知道了它们是如此愤怒,这种愤怒、戏耍和不顾一切的气势,让我只能麻木地挥动双刀。
我很疲倦,想要躺一下。可是我的神智仍旧清醒,不,我不知道自己的神智是否清醒,只是我还能想一些事情。
例如这一切都是幻觉;例如该如何才能摆脱这该死的幻觉。我知道自己还在挣扎,自己没有放弃。
只要还没有放弃,还没有死亡,那么一切都不会结束。
轮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还没能生出“糟糕了”的感叹,身体就被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在依稀的手电筒光晕中,轮椅不远处就是一个凹坑。轮椅被打翻后,轮子飞旋着发出呜呜的声音。在这崎岖的山林之地,现在才被拌倒可真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我的头、肩膀、手肘、大腿、膝盖等等地方,不是被石擦破,就是被磕出於痕来,总之没有一处不疼的。一把铁刀掉在不远处,另一把没看到。我的脚早就不听使唤了,我这个残废人只能挣扎着向前爬,将铁刀仅仅抓在手中。这一刻,有风声朝我背上落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挥刀,几乎落在身上的怪物被拦腰劈断,整个身体霎时间化作灰烬或烟雾的玩意散开。
也许是被我的攻击震慑住了,也许它们还没有玩够,谁知道呢?直到我气喘吁吁地撑着铁刀坐直身体,这些怪物也只是包围着我,没有再度发动攻击。
一只只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我毫不畏惧地和它们对视,气氛一时间沉默而凝滞。
很快,我发现它们并非是主动想要停下来,因为它们给人一种迟疑和恐惧的感觉,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景致又恢复正常了。不再有大火,不再有燃烧,不再有饱受折磨的惨叫,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夜风,浪涛般摇摆的树林,以及浓郁的迷雾。我小心翼翼抹了一下鼻尖,除了浓重的湿气,再没有嗅到那种血腥和烧焦的气味。
撕破沉寂的是一阵嘶哑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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