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魂未定-《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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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闪了一下,曾菲菲拿起来看了看,又是赵克凡的短信:我无论如何都要见你,否则我会一直给你打电话。曾菲菲想了想,回道:明天再说,今天忙。

    这个赵克凡真是奇怪,他们交往的时候,他经常是几天没消息,一出现就热烈得不行。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他怎么还这么情绪化。不能否认,曾菲菲对他还是残留了一些感情,张爱玲也说过“女人的**连着心”,这话不无道理。

    她几天就有了一个婚姻,婚前她甚至没想到目前最流行的一个词汇——和谐。直到她和陈义刚度过了初夜,她的心竟然觉得有点空空的,似乎他们之间的交合并不那么浑然天成,那么淋漓尽致。还有今天一早上演的“全家福”,更是让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此时还不知道,晚上会有更不对劲的事发生。

    下午4点,曾菲菲正在做采访提纲的时候,陈义刚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哥哥陈义冰从上海回来了,想一起在外面吃个饭。他不说曾菲菲都快忘了陈义冰这个人了,钱小美的短暂男友现在居然成了她的亲戚。曾菲菲答应得很痛快,反正她晚上没什么活动,又不想回家做饭。

    说完这件事,陈义刚似乎想起了早上的事,他问曾菲菲今天早上怎么走那么急,也不和他打个招呼。

    “因为我不高兴呀?”她说。

    “是因为我爸妈吗?他们习惯了帮我打扫卫生,做早饭。”

    “但你现在结婚了,你老婆我不习惯,一大早就被堵被窝里,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

    陈义刚叹了一口气,这口气让曾菲菲觉得莫名其妙的,他说:“好吧,我和他们说一下,以后注意点儿。”

    曾菲菲“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话说风流成性的陈义冰在上海被那一组百分之百美女伤了元气,觉得男欢女爱之事越来越不靠谱,自己喜欢过的,现在回想起来还喜欢的姑娘们基本都结了婚,不正经搭理他了,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还没回北京的时候,他就向陈义刚求援,求他发个姑娘过来。

    当时空中小姐毛那那正坐在陈义刚面前的沙发里闲聊,陈义刚被她搞得头大,又觉得直接跟她说自己结婚了有点奇怪,毕竟他这婚结得确实是有点快,他本来想过个半年左右,办婚礼的时候再通知大家。陈义冰一向他求救,他马上就想到了对面这位毛小姐。当他向毛那那提出想把自己外企的哥哥介绍给她时,她说如果像你这般帅就可以见。

    晚上7点,曾菲菲按时到达了东四环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当她找到陈义刚的时候,面对眼前的人物组合,有点摸不着头脑,主要是不明白毛那那怎么会在。

    陈义刚一看老婆来了,心跳忽然剧烈了起来,曾菲菲对他来说,还是个并不熟悉的漂亮女人,他一时间还不能完全适应角色的转换。

    毛那那坐在陈义刚一侧,看到曾菲菲来了,马上露出了微笑,她大方地伸出手:“你好呀,美女,我刚刚知道你们的喜讯,祝贺你和陈义刚同学闪电成婚啊!”

    曾菲菲看看她,再看看小脸儿红扑扑的陈义刚,也笑着说:“谢谢!谢谢!”显然,她只能坐在陈义冰的旁边了。

    陈义冰连忙说:“弟妹来了,赶紧坐,赶紧坐!外面冷吧!咱可是有日子没见了,我上海那个项目出了点差子,耽误了不少时间。”曾菲菲一边坐下,一边很有礼貌地问:“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吧?”“差不多吧,还有点收尾工作,派别人去了。”他把“派”字说得有点重,同时看向毛那那。

    曾菲菲基本明白了这个饭局的用意,但是她心中纳闷,陈义刚在电话里为什么只字未提?而且他怎么会想到要把追求自己的毛那那介绍给哥哥呢?如果真成了,以后在一起多尴尬。不过这个问题,她也没纠结太久就转移了注意力。

    可能因为她的意兴阑珊、兴致不高,无意间芥末倒多了,她将沾了芥末的金枪鱼放在嘴里后,一股辛辣的力量就直冲天灵盖,还没来得及咳嗽,眼泪就已经下来了。曾菲菲头一次体会到辣到极致也像喝多了酒一般会上头,让人头晕目眩。于是赶紧拿大麦茶来喝,但是还是无法挡住一阵急促的咳嗽和劈头盖脸而来的痛苦。

    陈义冰正和毛那那眉来眼去,眼中的一缕缕情丝被突然来自曾菲菲那边的噪音斩断,他连忙侧目问:“怎么了?菲菲,没事吧?”曾菲菲一手试图捂住咳嗽,另一只手使劲地摆了摆。敏感的她觉得很尴尬,居然在追过自己老公的女人面前失态了。而陈义刚只说了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之后就默默地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关怀的动作。

    她不禁又想起赵克凡,那个男人真是体贴,会帮她系鞋带;帮她换拖鞋;在她不愉快的时候,他会把她抱在自己的身上,抚摸她的头发,温柔地为她开解。如果她被辣到了,赵克凡一定会过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同时递过一杯水。她奇怪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像根种在椅子上的木头那样一动不动。

    在这种情境下,寿司自然吃得很无趣,过了一阵儿,曾菲菲的咳嗽终于止住了,她抓紧吃了几个寿司,之后便微笑着对陈义刚说,我今天晚上要赶一个采访提纲,我们先回去好不好?让那那和陈义冰再聊会儿。陈义刚也觉得有道理,介绍人的任务完成了,的确可以撤了,于是积极响应。

    曾菲菲在出了餐厅的门之后,立刻没了笑脸,坐进陈义刚的车之后,只看着前方一言不发。实际上她脑子里闪现着陈义刚从早到晚的种种表现,内心已经郁闷得一塌糊涂,这个男人是怎样一个人呢?似乎并不是她婚前认为的那样“贤惠”。

    “怎么了?不高兴了?”陈义刚一边开车一边问她。她只是不说话。“到底怎么了呢?亲爱的。”

    曾菲菲叹了口气:“我是不明白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你把毛那那介绍给你哥哥,饭局前怎么也不说一下,我以为到场的是你哥、你、我,加你爸你妈呢!而且你哥哥还挺对不住钱小美的……”

    “打电话的时候挺忙的,所以没想那么多。”陈义刚解释。

    “不就一句话的事吗?还有,你爸妈一大早不打招呼就自己进来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而且你妈直接就闯到卧室来了。”

    “哦,这个怪我,他们昨天就和我说了过来收拾屋子,我昨晚见你一激动,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你现在别老你妈你爸的,都结婚了,他们是咱爸咱妈了啊!”

    曾菲菲更不愉快了,委屈感油然而生:“你就不觉得今天这两件事搞得你老婆我很不愉快吗?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陈义刚听到这里,用左手抓了抓头皮说:“还好吧,他们来打扫卫生,你不是更轻松了吗?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是我轻松呢?家务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吗?”

    “我是男人,一天到晚脑子里那么多事,哪有那么多精力管那些。”

    “男人怎么了?我也有很多事要忙呀?我们北京女人不可能甘心在家当家庭妇女的,夫妻是平等的……”

    陈义刚深呼吸了一下:“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平等呢?我们都学过政治经济学,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谁是家庭的经济支柱,谁就更有话语权。关于家庭责任问题我们还谈得太少,你老说你的工作压力也大,但据我了解你们这些做编辑的,特别你这种不涉及商业领域的纯文字编辑,收入都不会太高,你完全可以辞职在家,我一个人挣钱就好。”

    “人的价值就是用收入高低衡量吗?”曾菲菲开始感到胸闷了,她很失望地发现,陈义刚虽然很迫切地向她求婚,但是并没有打算好好地宠她,他已经把她定位为他身后的女人了。

    于是,她不作声了,不经意间眼泪竟掉了下来,她不由得吸了一下鼻子。陈义刚本来以为她在认真地思考他的话,便专心开车,闻声侧目,看到曾菲菲竟然已经泪光闪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心想是不是做文字工作的女人都多愁善感呀?于是他靠边停了车,问道:“怎么了?老婆。”曾菲菲先是只顾哭,不理会他,过了一会儿,她长舒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没想到我们这么早就开始吵架了……”

    陈义刚觉得这话好笑,于是一把把曾菲菲揽在怀里:“你说什么呢?我是在和你沟通,和你讲道理。”曾菲菲觉得他们今天才算是真正的沟通了一回,却又无效,完全是在各说各话。

    她鬼使神差般地说:“其实你根本不爱我,我自作多情地认为你对我是一见钟情,而实际上,实际上你并不爱我是不是?”她边说边抬起头去看陈义刚的脸,她的新婚丈夫目光有点闪烁,思考了一下慢慢地说:“不爱你,我还能爱谁呢?”曾菲菲又转过脸去看车窗外,华灯璀璨,却掩饰不住心里的落寞,转念一想,又何必去追究他的感情呢?自己也没有那么爱他不是吗?

    “菲菲……”陈义刚唤她的名字。“怎么?”她应着,感觉对方的手在她的肩上按了按,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他的声音继续向耳边飘来:“你可能觉得我不够爱你,其实也对也不对。首先,我觉得我可能有点老了,没有从前那种爱的火热的能力了,并不是不喜欢你。再有,我们是萍水相逢的,确实没有一起经历过任何事,所以我们与相处了几年再结婚的人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而且,我是小城市里生长起来的穷娃娃,我从前只知道数理化,不懂什么浪漫。不怕你笑话,我连《红楼梦》的人物关系都搞不清……”

    曾菲菲听进去了,随后笑了一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还有别人吧?比如前女友之类的,她比我好是吧?”曾菲菲的一句话似乎击中了陈义刚的软肋,他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对不住新婚妻子,他的心并没有全部放在她身上,他用右手搂住曾菲菲,腾出左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缓缓地说:“别和别人比吧,你有你的好,你和别人不一样……”“我哪里好?”“漂亮……”“还有别的吗?”“……”

    他们的车子在路边停了一会儿便继续前行了,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默默想着各自的心事,收音机里陈楚生有点伤感的声音传来:“还记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你渴望得到爱情保护,受伤时有人去哭……你总是无法习惯孤独……”

    曾菲菲被歌词感动了,自己那么迫切地想结婚其实就是无法习惯孤独吧?她想知道这世界上的人有没有能习惯孤独的呢?一个人生活下去,直到死去,到底是什么感觉呢?痛苦还是逍遥?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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